NANOtrepang

人应当活得自由自在
合集所用图画出自pixiv画师リョウス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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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注的作品:dtw,闪耀暖暖,sinoalice,mrfz(仅格劳克斯),对马岛之鬼,persona,火纹风花雪月,塞尔达传说,镜之边缘,宝石之国,电锯人,底特律变人,宝可梦剑盾,promare

重发(冷饭)合集

这是刀剑同人的粪集合

由粪写手发出后反复删掉玩弄的粪文

完成度就是随意的完成度

挑了还能看得过去的,随意看吧

后信 人鱼

家里传下来的老绘本参杂着各色海洋,渔家元素的传说,当然还有那种在各种神话中好像都能看到的那种说法:海妖的歌声是能诱惑人的。

“所以那真的存在吗?”头发乱蓬蓬的小孩子,勉强踮起脚,想要去抓住架在沙滩上望远镜镜筒,却被母亲阻拦了下来。“当然不存在了,只是传说而已嘛。”取而代之的,父亲递给孩子一副小巧些的双筒望远镜,“这个会更适合你一些,至于那一台嘛……”母亲沉吟着看向沙滩上那架反射式望远镜,“等你再大些,说不定能亲自调试观测。”

男孩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望远镜,用他的尚且有些肥白的小手将其架在眼前,向四周望去,也没有太留意母亲的话,因为——

模糊中,远处的石滩上出现了一抹扎眼的红色。男孩放下望远镜,仔细检查调试了一番后,又重新端好,看向那石滩。滩的边缘处,靛蓝色的鱼尾不住地拍打着海浪,浪花飞溅的朦胧之处,一条少年模样的人鱼梳理着他水红色的短发。

慌乱之中的后藤端着镜筒的手有些不稳:“那,那是,海妖吗?”大概是因为手抖的缘故,对面的海妖可能是察觉到了镜片的反光,转过脸来面向镜筒。

“他……看过来了?”谁知道这句竟说出了口。站在一旁的母亲听到这话,不免疑虑:“谁看过来了?”“海妖……”孩子怯懦地低下了头。“都说是传说啦,一定是后藤看错了。”果然不被相信,就像上一次自己对他们说起自己的紫色头发一样,相似的反应。

海妖对着镜筒所在的方向凝视了几秒,随后挥起了他那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小臂。

“打招呼过来了……”镜筒后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莫名的羞怯感爬上了脸颊。“是吗?”

“有空就常来玩吧。”在离开之前,后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海妖的歌声是能诱惑人的,这么想着。不过同行的大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听不到吗……?”

如果就这样结束就好了。

独自在岸滩上调试着望远镜,少年仰望白昼尚未消尽的天空,冬日的星图在其中闪现。

“先闭眼休息一下吧……等到观测的时候差不多也能适应了。”

海浪的声音划破了冬日惯有的冷寂,加上怀里的暖身贴,虽不及篝火那么浪漫,好歹实用些。

就这样一直睡到后藤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拍打他的脸颊时。

“那是什么……”睡眼惺忪的后藤只能看到眼前舞动着的半透明的薄膜,“蛾子的翅膀?”

“冬天哪里来的蛾子……”甜美的声音,诱人如歌声一般。“甜美……就像小时候听到得一样。”

“……海妖?!”回想起儿时恐怖传说的后藤突然反应了过来,想着起身逃离这岸滩,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睡袋的拉链被拉得死死的。

“你还记得我啊!”海妖的语调欢快了起来,薄膜,也就是后藤现在能看到的鱼尾,拍打他脸颊的力度更大了,“本来以为会是新朋友啊……但游过来看到你那几缕紫发,很容易就认出来了。还有我可不是什么海妖,人鱼很友善的。”

“你能看见我的紫发?”后藤稍稍平静了下来,但还是在睡袋中摸索着拉锁。

“当然!小小年纪就挑染,很容易辨认啊!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吃力的样子……”

“都说了那不是挑染……你是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对这个袋子做了什么。”

“因为不好意思打扰你就很无聊嘛……所以稍稍玩了一小下……”

“照你这么说也不应该打不开啊…… ”后藤又尝试着在内部打开睡袋,还是行不通。

“玩到……然后就打不开了……”人鱼的夜视帮助他看清楚了睡袋露出的脑袋上浮现出了僵硬的表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别的办法……”

因为睡过头被打上十叉的观星计划彻底告终,所以也没必要在意什么瞳孔收放的事情了。终于可以像平常的走向那样,星光璀璨的夜晚,来到海边生起一小团篝火,在铺的平整的睡袋旁幻想着人鱼的故事。只不过睡袋的白棉絮已经从边缘处那个深口子里钻出来了,在火光下很是显眼。而且,人鱼就在身边,看到火焰后有些畏惧地挪了挪尾巴。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啊,比起小时候的远观可要清晰太多了。靛蓝色的鳞片在火光下显出奇异的色彩,并渐变至鱼尾的末端,颜色渐浅,给人以柔和感。鱼尾与腰系相接的地方,细密的鳞片中加这些精细的花纹,有点像是盛开的十字花。白净细巧的手臂上生着类似于金鱼那样的柔软的的淡蓝鱼鳍,难怪他当初挥手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奇怪。闪着金色光泽的红发也没能掩盖住他夸张的耳朵,与鳍相似的薄膜间连有红蓝混杂的尖刺,看起来像是那种只要划破一点皮肉就会致人于死地的毒刺一般。最令后藤不解的是人鱼的那对眼睛,在火光下难以辨出确切的色彩。蓝色,又有点像是金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出恐惧。

“你……怕火吗?”本就因为观星不成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沮丧……或者说是不敢直视那少年模样的人鱼,也说不准。

人鱼点点头,凝视着篝火。“但真的很暖和啊……”说着抬起了手向篝火,距离还不算很近,就像烫伤一样将手抽了回来,“不过我还是算了吧。”将手放回鱼尾上,随后注意到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的后藤,投去了疑惑。

“啊!那个…… ”,少年的双手在脸前胡乱地挥舞,企图遮掩脸上的羞怯,“我只是……只是在看……看天空。”

“我知道,冬天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来这里观测。猎户座?是这么说的吧。”人鱼的眼中现出了奕奕神采,“不过你是头一个能看到我的。”说着有些兴奋的将脸凑到了后藤的近前。

眼睛直视着天空,心却被人鱼所蛊惑。“一定是这样的吧…… ”直视人鱼的想法湿润了他的羞愧。

“尾巴上的鳞片看起来好光滑……”终于也没有克制住自我,伸出手抚摸了那鱼尾,“好凉…… ”只是有这种不真实的质感而已,余烬随之划破星空。“……我的相机!”等后藤将背包翻了个底朝天的时候,拿出相机准备就绪之时,余烬早就消散干净了。

“我没有听说今晚会有彗星啊……”遗憾感大概是要翻倍了。

“那是火流星,小毛孩。”又低头抚起自己的尾巴,“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之后的频频观测,就进行得稍微顺利些了,人鱼还是会来,只不过没有了光源,也就无法看清楚它的模样。只是交谈的话,内心还能稍稍平静一些。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们人类啊……”信浓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也能听到尾巴在啪嗒地拍打着吸饱水的沙滩。

“嗯?”后藤尽量不去幻想人鱼姣好的面庞,到底在说话的是是怎样的神色,尽量专注地去观测。

“记录那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不解的感觉,从一开始发现人类观测行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产生了吧,后藤想着。“总结经验和其中的规律,万物皆有所联系,你应该比我明白这方面的道理。”

“最开始还不是因为好看嘛……”人鱼小声地嘀咕起来。“我可是听见了啊。”后藤向着黑暗打趣地警告起来,黑暗回应给他的像是在生闷气那样的鱼尾拍打声,“不过确实是这样的……产生探索的欲望……不过之前的来这里的人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他们……怎么说呢,是看不到我的。”

“……挺好的挺好的。”不知道怎么就会挤出这种话来的少年嘀嘀咕咕,无意识地用手去捂自己发烫的脸,冬天捂手刚刚好。

“嗯?”信浓像是被奇怪发言挑起了兴趣,蹭着软沙向后藤的位置靠近,“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饶有趣味地。

听着沙砾摩擦的声音,羞怯感驱使他向同样的方向撤过一小步,“没有啊什么……”已无心再观测。

“什么啊——”然后一下,“处——”一下,“男——”地戳后藤的膝盖窝。很奏效的,对方“呜啊!”一声坐在沙滩上,“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啊……”本来已经熄灭了有一段时间的篝火突然复燃,“我也不清楚。”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到了后藤的眼睛,“但我想知道,”缓和后看到了,人鱼的眼睛里,“你想干什么。”金光流转。

精神上大概是缓不过来的后藤火光下的脸已经被炮轰得红成一片了,条件反射那样咽下口水,“……你确定你想知道?”

人鱼见少年支支吾吾的样子,摸着下巴戏谑起来:“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后藤确实没什么花招可耍,意料之外的,之内的,紧闭眼睛将脸凑了过去。海风没能湿润他干燥的唇部,纯粹的干巴巴的接触,没有半点风情可言。惊异之余,人鱼仅能感知到的是他睁大眼睛看到的,面前的少年,因紧张震颤不停的睫毛,和爬满脸的绯红。

15秒后,恍若隔世。

第21秒,在后藤紧张的注视下,人鱼没有抬头,但火光的那边有了回复:“……你还真是个处男啊。”

“诶?!”听到像是在流露失望的句子,后藤更加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让让让你失望了吗?!”

“话都说不利索,你还是别说话了……”人鱼还是没有抬头,但尾巴拍击沙滩的频率变快了。

“……你不会是?”

“啊,第一次。”频率更快了。

“你不也是处男嘛!!!!”

“但我是大人啊!”人鱼抬起头来笃定地看着后藤的双目,“从鱼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100多岁了!”

后藤稍稍思考了一下,有些怀疑道;“你们人鱼100岁就能成年?”

“……不能。”信浓回到了刚刚低气压的状态,但很快又切出这个状态,一本正经地问起,“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快要成年了?”

“是啊,”掐指算算,“大概还有三个月吧,我可是超级期待成人礼物啊!”

说到这些喜笑颜开,叨叨咕咕,大概是新的望远镜吧,信浓想着。

时间过得好快啊。霞光自水下漫上天际。“到时候一定要把生日礼物拿来给我看看啊。”快要没有时间了。

少年背着崭新的筒镜如期而至,“信浓信浓!”像往常一样,看到在海滩上看着夕阳等待他的人鱼。有时,他也会稍作停留,去欣赏一下落日余晖和海水沙砾,还有光彩夺目的信浓。

“来了啊。”信浓没有回过身,眼睛凝视着夕阳。“据说这个型号的成像要清晰出很多,啊迫不及待的想试啊……”叨叨咕咕一大堆他还是听不懂的人类术语,不过这次他也不想去抱怨什么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信浓……”后藤的语气突然冷静了下来。“有啊,你的新镜真好用,还有就是……”人鱼拉过少年的手,“抱歉了,我这次没法陪你看了,希望你不要抱怨什么,我的小大人。”

再眨眼,就只剩下后藤手中的鳞片在余晖里折射金光。“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少年生硬地摩挲掌中的靛蓝鳞片,下意识捋捋前发“大人是看不到的,是这样把,sh——。”欲言又止,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会忘记人鱼的名字,“今天要开始寂寞观测了。”

“连相貌都忘记了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在岸滩上笨拙铺开睡袋,草草撕开几个暖身贴胡乱塞了进去。

“回忆总是好的,”本来专心调试设备的后藤抬起头,仰望着猎户座思考起来,“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他也能看到吧。”


药信 斯库玛(中毒性一见钟情?)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曾看着我摆弄从宫廷法师老头子那里得来的齿轮,告诉我,那是矮人的金属,并不是黄金,只是看起来很相似而已。”

“但还是很奇妙,不是吗。”

“的确,不然我不会无辜和你跑到马卡斯城的旅馆里喝蜂蜜酒,听鲁特琴。”

三个月前,在沙漠中辗转数周的厚藤四郎面朝不远处的绿洲集市,再三核对了笔记,揉着因缺水而干渴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找到了。”

与家乡的集市差距甚远,绿洲中的闹市更像是旅人的避风港,没有条理与管束,大多是旅人自己摆下的杂货,弓箭、匕首、钢盔、干粮、蜂蜜酒、信息和潜在的斯库玛。

靠着身上的充裕资金在集市中痛饮了一番,也没有办法让厚完全放松下来,即使是坐在角落里乘凉,也很难让那些对魔法所知甚少的红卫,不去过分注视他被风沙打得破烂的学院法袍。当然如果不是好好戴着兜帽,恐怕帝国人的浅肤色会在红卫黑皮肤里显得格格不入。无论是腰佩弯刀的雇佣兵,还是披有绫罗的舞姬,在人群中穿行的厚,总是被他们异样的目光所注视。

“这种昆虫是要捣碎外敷的,不是内服的。”与集市内充斥的买卖武器装备的讨价还价声不同的,“外敷就是用药物覆盖伤口……是我的口音有问题吗,为什么你们搞错医嘱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是厚常能在家乡接触到的,炼金商铺惯有的对话。白帆布搭成棚子在阳光下很是刺眼,棚下简易的灰木桌上,各色材料被整齐地码放好,各色昆虫的干货,新鲜的蘑菇和植物滴落下些许晶莹,当然还有在其中挠头苦恼的药商。本漫无目的行走于闹市中的厚,凭着法师的熟悉感,径直走向了那简棚。棚下的药商,瘦弱单薄,还在挠着头苦恼于如何解释自己的话。再近些,能隐约看到那药商的虹膜呈现出不同寻常的藤紫色,肤色白皙得病态,放在这种沙漠得阳光下,大概会像纸一样被灼烧殆尽。“那种奇怪的瞳色……是精灵吗?在这种蛮荒之地?真是少见啊。”走至切近,能看到药商光泽的黑发下藏着精灵特有的尖耳朵,身着与自己款式相近法袍,颜色却已难以分辨,仔细端详才尚能辨清,大概是常常能在学院新生身上看到的浅淡草绿色。不合时宜的是,药商手上配有一副半旧的薄羊皮手套,可能是因为经常佩戴的缘故,皮质与手很是贴合,没能掩盖住精灵惯有的纤细手型。

“所以你说那是因为烧伤才戴上的?”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逞强去学火焰卷轴的制作,也不会造成意外,被学院劝退啊。”

“那什么时候能摘下来?”

“秘密。”

“……又是秘密。”

费尽心思解决了口音带来的麻烦,药商注意到了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的厚,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什么需要吗,‘少见多怪’的,来自学院的帝国高才生?”药商微笑着指着因为被戳穿尚处迷茫的厚,示意道:“穿着元素法术的菁英斗篷旅行太暴露了。”“我还以为是精灵的把戏呢……”,下意识地低下头前后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斗篷,被沙土折腾得不成样子,自己都难以觉察到黑色斗篷上的特殊暗纹,“眼神真好。”不太情愿地承认了这一事实。“精灵?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药商递给面前的法师一薄片带有红鳞的兽皮,手指抵在鳞片上,沉吟低语。兽皮随着低语化作点点莹白消失在了厚的手中,化作法力,流入体内。“能利用龙皮施法……布莱顿半精灵?”药商满足地笑着,点点头。“比起这个,”厚藤四郎拾起木桌上的一棵奈恩根,面色阴沉,“您能解释一下这些药材新鲜道秘诀是什么吗。在我所知的所有法术中,”,将脸凑向那药商,颇有敌意地直视他带有笑意地紫色眼眸,“可不存在这种违反时间规律的法术。”

“抱歉,无可奉告的商业机密。”药商保持着礼貌的笑意。

“所以你就跟上来了?”

“因为真的很不爽……好奇心得不到满足。”

“但发现了笔记上描述矮人遗迹,还是吃了一惊吧。”

“……又被你说中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厚差点忘记补一口隐身药水。

那药商跪在沙中摸索了一番,随后停顿了下来,察觉到异样的厚本打算补施一个隐身法术作为保障,再跟上去几步。只见药商吃力地扳起一根阳光的金属杆子,他面前的沙子缓缓地隆起,齿轮转动的声音清脆难察,更多的是被沙子流动的嘈响所掩盖。沙堆堆高度停留在药商头顶半米处,便不再上升了,流沙散尽,一座雕琢着不明符文的矮人电梯,突兀地立在这荒芜的热沙之中,灼阳之下,通体的月长石料散发出似幻的气息,与黄金色泽极为相似的矮人金属所制的金顶,闪烁出不亚于黄金的光。

“这,”没有紧跟上药商的步伐进入电梯,厚站在原地开始翻找行囊中那本他珍藏多年的笔记,颤抖着翻开那页承载了他向往良久的,笔记原作者根据记载所绘出的遗迹草图。“就是这里!!”为了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法师抓抓自己的头发,喃喃着走进了电梯,却发现无济于事,索性只得将兴奋发泄至电梯内壁上面难以理解,不断向上翻飞的符文上。

符文停止翻飞后,从厚藤四郎身后透过的蓝色荧光打在内壁上,他试图做好防身的准备,转过身去查看是否是强大的召唤物在散发蓝光。而算看到的,是一朵同厚等高的,穿透石制桌台的微光蘑菇。

“在矮人的遗迹中,看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他默念了笔记第一页的导语,稍稍能理解其原主人的用意了。也没有理会太多,继续沿着封闭的甬道探索,甬道内照明设施被损坏的地方,皆种有这种微光蘑菇,有一种刻意而为之的人为感。甬道尽头的金属机械门尚未关严,轻推金属杆,竟没有过多的阻尼感。“那家伙居然还做了润滑……”,令人心生寒意的细致,究竟是何方神圣。在门后等着猫儿的事物永远不嫌少。

门外的萤光给人一种黑夜一般的错觉,但可以肯定的是,映入眼帘但参天蘑菇和穿插在蘑菇之间白墙金顶的高塔矮房绝不是厚藤四郎的幻觉。头顶点点星光,“穿越到了一个新的区域吗?”,不自觉地挪步,走出甬道,站在高台上的厚藤四郎仔细观瞧着头顶的那片“星空”,光点的背景并非夜幕,而是暗色的岩石,嵌着能够散发出微光的各色矿石。由平整石料铺就的小路,同生有蓝光水藻的水渠,纠缠在建筑与蘑菇之间。顺着水渠,能够找到远处的一块蓝白荧光,大概是湖泊。湖泊上端的岩石喷洒出朦胧,哄杂声便从那里传来,“如果走近看的话应该能看到瀑布,笔记上是这么说的,那些药材……”湖泊旁边暗色调的杂丛恐怕就是所谓的“商业机密”,狡猾。不过一切皆在记录之内,同笔记上的描述并无任何出入。缓缓走下石阶,矮人的地下城,同荧光一并,尽收眼底。

“然后呢?”

“跟着水渠走,结果就精神松懈踩到机关了。”

“跟着水渠走……笔记里好像确实这么写过。你还真是个呆子啊,探索都要按照笔记流程。”

“先不提笔记,那个被我触发的矮人守卫是做过强化改装的吧。 ”

“……不是我干的,真的。”

“停顿思考了半秒。”

“如果能谨慎一些的话……嘶…… ”被守卫的金属箭矢射穿了施法惯用的右手臂,丧失了大半战力厚只得在连发的弩箭之间逃至一块看起来还算是坚固的石台后面。“身为菁英元素法师却要躲躲藏藏,传到学院一定会被笑话吧。”多亏了中箭前发射的冰锥还卡在那矮人守卫的机体内,使得它丧失了利用轮子快速移动的能力。“如果能打穿它的弩臂…… ”,抬起满是滑腻感的左手,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脏乱的斗篷上,伤口处的布料也被血污洇湿,湿润的殷红沿着暗纹爬遍了半边斗篷。“已经来不及治疗了…… ”厚深知自己的低级治愈术起不了任何作用,“怕是连遗书都无法……”疼痛,绝望,倒吸一口冷气。矮人守卫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弩箭打在石台上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沉重,快速。“愿阿凯怜惜我的灵魂。”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厚做出生命最后的祷告,等待着弩箭射穿他的心脏,好死得痛快一些。

合上眼后,一声清亮的金属碰撞声后,矮人守卫的齿轮转动声变得卡顿起来,接着噼啪作响,最终随着一声爆裂,轰然倒地。意识到此为止。

“你拿着弓箭射穿了它的核心?”

“顺便为了确保你不做反抗,我承认我还特意补加了一个眩晕术……”

“怪不得我断片了。”

“我还没有抱怨你的体重呢,光是用浮空术把你运回住所,就破例多用了好几块龙皮。”

“……接受过军事化管理多长几块肌肉很正常吧。”

再睁开眼,所看的的不是阿凯鲜红的神殿。整块的月长石天花板,在矮人金属制成的吊灯灯光下散着柔光,右臂上传来药草的苦香气息,嗅到这种熟悉味道的厚稍稍安了心。用左手支撑着坐起身来,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厚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一人坐在石桌前面朝自己翻看着什么,揉揉眼睛,却发现是那药商在翻看自己的宝贝笔记,还折了3个角。“你!——”本想着翻下床夺回自己笔记的厚,因为身体还在康复阶段,一个没扶稳,跌下了床。“气性真大……我刚想提醒你矮人床很小的起身的时候小心一点。”药商合上笔记,将它放回厚的小床上,随后搭着厚的左肩将他扶回床上坐好,“不过像你这种体格,摔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厚的注意力全在笔记上,也没有仔细听药商的挖苦,迅速地夺回了他那本宝贝笔记揣到怀里。药商拉过木质椅子,椅背面向正在试着活动右臂的厚,整个身子趴在椅背上,神色温和:“先跳过一些无聊的问题。一,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二,发现了“商业机密”,就别想着自己还能偷偷溜出去,能干掉矮人守卫,就能干掉你,小法师。三,很多人都喜欢矮人遗迹,我也不例外,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住在这里了。没有问题了吧?”被一连串话语轰击得厚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下来还是我的回合,那本笔记,”药商有些在意地瞥向厚

怀中的笔记,对面的法师下意识地抱紧了它,“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面对着救命恩人,厚还是用那种具有敌意的神色来面对那药商。“啊,这个嘛……”药商将手臂支在椅背上,眼睛也不再直视厚,而是向四周望去,“我只是认识那本笔记的原作者,很熟悉。”药商真切地感受到了面前的小法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神色也柔和了许多。“……这是我在学院顶层的砖块下找到的。”语气明朗了很多,能听出欢快感。“最近我要去一趟马卡斯城,需要个小帮手。”厚也曾听闻过那个城市,本是一座矮人堡垒,“能见到……?”“能见到。啊,不过先别激动养伤要紧。离启程还有一段时间”药商安顿了一下小法师拖着椅子走开了,“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考察一番,不过小心不要再踩到机关了。”虽然我已经清理干净了,药商默念道。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原作者是谁了吗?”

“就是我啊,厚。”

“……”

“药研,一个没有姓氏的布莱顿半精灵。”

“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个壮丁来马卡斯城参观。”

“……话说回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年龄。”

“比你大很多很多就对了,还有就是……”

“嗯?”

“……马卡斯城有个很有名的银匠,听说打戒指的手艺很好。”

“所以呢?”

“……真迟钝……没什么,刚才的曲子很好听,能不能让那个吟游诗人在演奏一次?”

鲶骨鯰 看不透啊……

 从母亲还尚未去世的时候,骨喰藤四郎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种生活,供养他那个没出息的弟弟留学的生活。
       庭院里的积水被敲得波纹乱起,天空灰暗下隐约可见初绽的樱花打散在白濛濛的烟雨之中,持续到了第三天。
       鲶尾的书信也断了三天。将书信整理好放在床头的木质匣子里,骨喰藤四郎为兄弟偶尔的节俭松了口气,为了还清鲶尾欠给药局的钱,半个家都被当了进去,就连母亲所珍藏的和服、饰品甚至是价值不菲被当作珍藏的折扇都被鲶尾换做了麻|药。即便如此还清了债务,鲶尾染上毒|瘾已成了定局。
       骨喰藤四郎从不愿意多看一眼那些鲶尾因为犯毒瘾写下的痛苦不堪的句子,倾诉、忏悔、祈求,排列组合,无济于事,最后呢,总是以钱当作完美的收尾,“我向上帝发誓我不会再沾染麻|药了,请一定要给予我救赎。”骨喰藤四郎从来没有妥协过,他早就妥协了,会给他永远都是“最后”的警告,会给你鲶尾赖以生存的可供挥霍的金钱。不过可喜的是这种精神煎熬从三天前就告终了。
       面对着通常意义上的坏天气,骨喰藤四郎选择了早早起床,为自己做起早餐饭团。上一次想要吃早饭大概要追溯到鲶尾返回国外的的那一天吧,银发的男人望着庭院里的落樱思虑起来,手里的饭团倒是捏得精巧,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白瓷盘。端上餐桌,开始了难得悠闲的享用。
       好像做的太多了,简直就是两人份嘛。骨喰藤四郎自我抱怨起来。
       为什么要做两人份的啊。咀嚼停止了下来。
       他明明已经不在了。人有时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哭的。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啊。跑到匣子前的骨喰先生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住了脚,摔倒的同时像个发脾气的孩子一样打翻了那个无辜的匣子,信件散在地上。
       那最后一封不是什么信。骨喰抢过那唯一一封有着郑重封蜡的信,跪在地上摩挲着火漆印上的H.T.,用与自己形象不符的,如兽一般的声音将信埋在怀中哀嚎。
       “我的未完成的过去,从后边缠绕我身,难于死去。请从它那里释放我吧。”
       那是鲶尾藤四郎的遗书。
       “这不是最后的话。”
       就这么哭出来的话,今晚也许就可以躲过梦魇睡个好觉了吧。



       地狱般的生活始于鲶尾的留学,如果一定要说是从什么时候达到高潮的,大概就是在母亲去世的那天,骨喰给了犯药瘾的鲶尾一耳光,相似的两双墨色眼睛对视,兴奋收缩的瞳孔对上失去光泽的虹膜,就再没有后文了。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的兄弟,却度过了一个意外和谐的冬季。
       “如果想让你鲶尾先生彻底戒掉,最好转移他的注意力。”鲶尾平素结交的朋友,笑面青江喝着酒,这么建议着骨喰。
       第一次来到酒家这种地方的骨喰表情不算是很严肃,酒家里面只有四五桌客人,在这个狭长的空间内,围着桌子安静地喝酒。日光从门口透进来,放松下来的骨喰也很自然地用手指抹着面前闪着光的酒杯,思量起青江的话。“让他从瘾君子变成酒鬼?我见过酒鬼……”,   想起来自己家司机的朋友,骨喰藤四郎顿了一下,将头发重新理到耳后。他见过一次,身体像是失了筋骨一样,脸红得如同抹了血鼾声如雷,嘴里还念念有词,“并不比瘾君子好到哪里去。不过,很有趣。”
       “但人们对待酒鬼可比对待瘾君子要宽容多了,不是?就把他引导成酒鬼吧。最起码能像现在的我一样。”
       “你是个酒鬼?看不出来。”
       “是吗。你可也是一个酒鬼。”,青江先生笑得愉悦。
       “别开玩笑了……”骨喰回过头躲开了青江的视线,端起面前的酒刚要喝,又迟疑片刻,盯着手中的酒杯,几秒后,带着被戏弄的怒气将杯子砸放回桌子上。玻璃与木板撞击的声音在酒屋内回荡。“今天就到这儿吧,青江先生。”骨喰站起身来开始穿自己的大衣。
       “鲶尾或许不会变成酒鬼,至少,让他变成喝酒的人吧。”
       没有太过理会青江的话,骨喰藤四郎径直走到店口。“咳……我的口袋里已经没钱了。”,随后被青江叫住。



       青江先生的法子还是相当管用的,比起犯药瘾的时候会不停地说着奇怪的念白,和写下的愤世嫉俗的文字的鲶尾来说,神志不清的鲶尾要更加容易照顾些,甚至有时候会说出一些能让骨喰开心一些的话,比如“要照顾我真是辛苦你啦,兄弟。”虽说是带着酒臭味连甜言蜜语都算不上,但总比争执要来得轻松惬意一些。骨喰藤四郎终于在冬天有了赏雪的时间。
 鲶尾临行的前一天的开端也是十分和谐,吃过早饭的骨喰在廊上饮茶赏雪。“啊,骨喰今天也为我留了早饭。”没有察觉到任何脚步声的骨喰回过头去,有些惊讶于鲶尾的早起,眼睛完全睁开,盯着那个叼着饭团、毫无醉态的兄弟。被盯毛的鲶尾将自己检查了一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没有,”骨喰回过头去,“就是太正常了。”眼睛也没有在看雪,而是望向天空。“诶,你就这么想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吗?”鲶尾端着盛着饭团的白瓷盘,坐到了骨喰右边,“或者换个说法,”将带着笑意的脸凑向骨喰,“你就这么喜欢照顾我?”骨喰没有像过去一样对这个问题大发脾气,而是将鲶尾的脸推开,“注意你的措辞,小子。”语气也相当平静。
       骨喰藤四郎坐在廊上赏了一天的雪。鲶尾藤四郎被冷落了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骨喰被橙黄的光晃醒,朦胧之中,黑夜中的鲶尾提着油灯注视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不自然。“你的脑子进酒了?”骨喰掀起身上的被子,神情扭曲地讽刺起来,“还有不是有手电吗,为什么要用油灯这种东西?”被讽刺的鲶尾卖乖地苦笑起来:“骨喰真是刻薄啊哈哈……赏雪的话油灯显然要比手电浪漫很多吧。”骨喰疑虑地审视着挠头的鲶尾,“你今天很不正常,兄弟。”,骨喰做出了最后的警告。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的骨喰……”
       “你可从来都没有这种良好的想法。”
       “那骨喰呢,骨喰藤四郎又是怎样接受维持这种不平等的供求关系的呢?!”鲶尾将油灯砸放在廊的木板上,高声质问了回去,“只是因为母亲生前的安排,所以就按部就班地接受,执行?就没有一点私念吗?!”鲶尾顺势按住了骨喰的双肩,瘦弱得硌手。骨喰藤四郎没有因此直视他,与鲶尾所期待的回复相反的是,又一个耳光,这次连视线都没有交汇,“够了,鲶尾藤四郎……”骨喰用双手遮住脸,撑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私念,完全没有……”
       油灯熄灭后,也没有人看到庭院里是什么情状,黑暗中有的,只是骨喰额头上短暂而柔软的触感和对水滴下落的感知。


 
       鲶尾离开的十五天后,信件开始以每天一封的速度从海的另一边送来。骨喰不愿意多看一眼那些鲶尾因为再犯毒瘾写下的痛苦不堪的句子,倾诉、忏悔、祈求,排列组合,无济于事,最后却以大同小异的情话作为完美的收尾。骨喰藤四郎不打算作任何回信,甚至想要将这些书信扔进炉子中一了百了。最后的最后却发现自己只能执着信封,直到自己无法抑制情绪,信封跟着手一起抖动,才作罢,将信件收在床头的木匣中。这种情况的结束要比想象中的要早太多了。


 
       “骨喰先生确定要卖掉这过小庄园吗……这可是您的家族——”
       “家族吗……不需要了……”

end?







 






         “请问这座庄园现在是……?”
        “哦你是说那个吗,原来是一家贵族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啊,但听说他们家最后落魄到只剩下一人,那个主人就将它卖掉独自离开了。您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没什么,喝酒的时候需要些好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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